师爱的色彩

作者:毓淼 来源:《意林12+》

  不知何时,懈怠和自满编织成了一张无孔的网,轻巧地将我笼住。

  黑暗,便铺天盖地袭来,肆无忌惮地霸占了我的世界,每一点挣扎的念头与每一丝奋起的希望,战栗着支离破碎,化作烟尘湮灭在黑暗里……

  就是这种寂静到令人不寒而栗的色彩。

  它蛮横霸道地吞吃了我生活明媚的本色,只剩下一片寂寥的黑和一个茫然的我。该向哪里走,左还是右?我不知道——未来,谁去过呢?会不会有未知的危险和阻碍?

  我不敢向前,踌躇在原地。

  如此心不在焉,得到了一个即使厚颜如我,都不忍直视的分数,便是情理之中的。但并不在意,尽管老师拿着那把软尺,狠狠教训着排在前面的几个差生,那脆响十分骇人——是嘛,我一直是班里的优等生,老师怎么舍得打我呢?顶多是训斥两句“下次要认真”罢了……

  但是……“伸手!”老师面无表情地喝道。

  我怔了片刻,随即迟疑着木然伸手。重重的一尺子,一声脆响,手掌顿时盘踞上一片狰狞的森然红意。

  “你也要玩儿堕落?”我不敢抬头看老师,因为我知道,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怎样痛心疾首,怎样愤怒,他的嗓音已是无比克制,却依然几近咆哮,“你……不为班级考虑,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卷子摊在面前,我又重重挨了一尺。

  没感觉。卷子上潦草飘忽的红字,更像是戒尺,叩击在灵魂上,痛彻心扉——“堕落?”仿佛倏然坠入冰窟下,彻骨的寒意,闪电般击过我的神经,逼迫它们从浑浑噩噩中醒来。

  过去的影像骤然清晰:我无数张没有打满分的卷子,都有老师的笔迹“得瑟吧?”“这都能错!”“想什么呢?!”也常与成绩相仿的众人比对过,数我卷子上的红字最多最不留情面……一直抱怨老师对我苛刻,但现在想起,骥足以责真是白背了。

  还有和我谈戒骄戒躁的墨竹老大;总是鼓励我的刘老师;在QQ上给我耐心解释寄生虫的想想姐;甚至是小学无数次费尽心机挖苦我的老邢……

  他们愤怒的苛责、细致的解说、真诚的鼓励,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曾经绞尽脑汁也无法解出的答案骤然明了。

  我。我的未来。

  好恨啊。恨我从前不懂,只凭那么点可笑的成绩便不可一世地作践他们的苦心。又多么欣喜、多么感激,感激那狠狠两尺子把我从云端打到泥土里,领悟到了何为师爱,又在师爱的洗礼下,开始抽枝拔叶地新生。

  师爱,如果有颜色,那便是温暖的金黄吧——阳光的颜色。

上一篇:一段回忆,还没有装订     下一篇: 小心翼翼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