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数学君”也喜欢我

作者:朱贝贝 来源:《意林12+》

  阅读分享:这世上总有很多事情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却必须要经历,这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心态。诗人汪国真说:“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这就是说:心态决定一切,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考试若是一条路,只要认真走过,便是胜利。

  高一,昏睡與口水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的高一时光确实大部分都是睡过去的。

  那时候的班主任是历史老师,长着大大的脸盘和浑圆的肚子。开学第一天的欢迎演讲,全程喜笑颜开,我们在底下也听得笑眯眯的。谁知道,在讲话的最后,他突然笑着说了一句让我们摸不着头脑的话——“别看我现在这样笑眯眯的,等你们正式上课了,我就不是这样了。”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他白胖的圆脸就开始板着,再不轻易露出笑容,仿佛那天晚上的和善只是一个幻觉。他的嘴角总是抿成一种让我感觉不舒服的弧度,脚步轻巧得如一只猫般靠近我们教室的窗户偷看。这样的“监视”技能大概所有的班主任都会一点,但是我们的班主任尤为精通,连坐在窗户边的同学都很难发觉。

  很巧的是,数学老师也是一个胖子,但是与班主任给人的压迫感不同,数学老师整个人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白熊。有一次他上课时穿了一件棕色的中长棉质外套,活像迪斯尼动画片里成年版的小熊维尼。不只长相,数学老师的脾气也跟班主任截然不同,分明是温吞和柔和的。

  大概我生来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吧,在班主任的课上,我总是正襟危坐,生怕走神一点儿被发现。但在数学老师的课上就不一样了,我可以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用粉笔写长长的公式,整个人放松到极点。

  就这样,我养成了一上数学课就无法集中精神力的习惯,几乎是一听到数学老师的声音,没两分钟身体就开始摇摇欲坠,眼皮子死活睁不开。班上有七十多个人,密密麻麻一气儿地趴在桌子上,一般老师也看不出来藏在其中昏睡的我,就算发现了,他也不会当场点明。

  沉浸在昏睡与口水中,我的数学成绩开始亮起红灯,有一次测试竟然得了全班最低分——34分。这个刚过150的五分之一的分数让我心悸,我打起精神开始和昏睡做起斗争,但是还没斗上两次,高一就结束了,分了文理班。

  高二,恐惧和头疼

  高二的压力变大了许多,上课时我再也不敢放肆地睡过去。

  数学课的内容开始变得更加系统和复杂,而落下一大截的我理所当然地被数学彻底抛弃了。150分的试卷有时我连一半的分数也达不到,这让我感到绝望。

  因为成绩不佳,新换的班主任也鲜少将目光投向过我,我只能一边安慰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一边跟数学暗暗较起劲来。

  大概越是在乎的东西,越是不敢面对。每次考数学的时候,我总是如临大敌,前一天晚上死活睡不着觉,只能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下铺的同学烦躁地“咚咚咚”砸我的床板,然后我俩就都睡不着了。

  后来问题竟越来越严重,数学这个家伙,不仅攻陷了我的心理,还蔓延到了我的身体。我就像是被数学下了某种效果奇特的毒药——每当考数学的时候,写着写着,我就会开始头疼,出冷汗,并且伴随着想要呕吐的恶心感,越重大的考试,症状越严重。这种状况大概能被写入“青少年疑难杂症”系列中去,而且因为听起来太过稀奇,我的小伙伴们也不大相信我,他们甚至还借这个打趣,改编了一首歌给我——“数学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你身上每一个角落”。

  医生上上下下给我检查了个遍,也没查出什么病状来,他只能给我开一些维生素片,让我放松心情,看开些。

  可数学老师没放松,他依旧无情地将惨烈的只有几十分的数学考试成绩递给我,看着第二张答题卡上大片因头疼而写不完的空白,我的头更疼了,这教我如何放松得了?

  数学,数学。

  高二的晚自习时间总是格外漫长,闷热的教室里总有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苍蝇在头顶上毫无头绪地乱撞,就像我纷乱的心,就像我毫无光明的前方。

  高三,顿悟与平静

  班主任郑重地将倒计时的牌子挂在了讲台旁边。还剩不到3个月了。我心里猛地“咚”一声巨响,那是警钟响起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与数学战斗近乎3年了,战争即将结束,我却溃不成军。

  而在巨响过后,我却突然变得很平静,仿佛潮水澎湃过后退却的风轻云淡,又仿佛炸雷的雨夜终于只剩下滴滴答答零星的声响。我意识到,数学也许并不是我的敌人,而其他学科,也不是我的朋友。它们只是存在那里,由我书写,由我掌控。

  我的心态决定一切的成败。就像是火凤凰从烈火中重生,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从憋闷的房间里走出来了,发现外面的世界其实清风拂面,无限美好。

  我将那个思想上的顿悟,比喻为我高三的涅槃。

  之后的日子里,我不再慌乱迷茫地做大量的题,而是将做过的卷子都收集起来,足足有半米高那么厚,然后把自己做错的题剪下来,装订成一个小册子,有条理地将常错的点归纳出来,无事时便看一遍。

  我每天不断地自我暗示:其实“数学君”应该也是喜欢我的,以后只要我打心底里接受他,我们最终一定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3个月的时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悄悄溜走。当我从高考数学考场出来的那一刻,我的腿软了,心里咚咚乱跳。我当时恶狠狠地想:可算是赢了一回,把数学试卷平静地从头做到尾,头不疼,手不抖。

  (潘光贤摘自《初中生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