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惊魂夜拒收“救命钱”

作者:张佑 来源:《意林》杂志

  像往常一样下班的王珏,在坐上公交车的时候觉得有一点异样,人比以前少了许多。许是下雨的缘故。

  雨一直下,王珏望着窗外,雨势很大。王珏心里做好堵车的准备,看到旁边的小轿车半截都被雨水淹没的时候,王珏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而雨水就是在瞬间进入公交车的,她再次望向窗外,看到的是,路两旁的雨水像是一条湍急的河流穿过绿化带,向高速路迅速奔来。

  车内的水位不断上涨,王珏开始害怕了,司机付立新看到这种情况迅速作出反应,他组织乘客手拉着手从后门移往车外高处的地方。而下车后的王珏更害怕,路面已经完全被雨水淹没,雨水毫不留情地奔腾着。当看到路上的小轿车像煮熟的饺子一样漂在水中时,王珏茫然失措,正在这时,王珏看到一个女孩因躲闪不及而被冲入水中,而此时一辆漂浮的小轿车冲她漂来,她心里一片慌乱,手脚也跟着乱了,一下掉进水里。恐惧在此刻占据了她的整个身体,她在水中本能地抓着,恰好被岸上的人捉住她的手,她得以平安上岸。她意识到,死神,就在刚才与她擦肩而过。恐惧就是在此刻闯入所有人的心中,哭喊声击打着王珏的耳膜。

  附近所能找到的最高点是一辆被淹的大巴车,人们开始往车顶爬,孤岛一样的大巴车顶站了100多个人。求救的电话一遍一遍,却都是占线,车顶上的人们陷入了“孤岛”,而这个“岛”正在被淹没,这个岛开始被夜色笼罩。求救电话未果,车顶上的人们开始用声音求救,希望附近的人能够听到,有的人打开手机,期望手机上的亮光能够突破夜色,带来生的希望。

  就在这时,附近一家建筑公司的一名工人听到了暴雨声交织着哭喊声的求救。他拿着手电跑过来,看到往日的高速路“成了一条河”,“孤岛”上挤满了求救的人。更多的工人闻声赶来,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回过神后,他们连忙实施救人行动,会游泳的都跳下了水,负责带被困的人游到安全地带,不会游泳的,将送上来的人,安置到工地,顺便再喊上其他工友帮忙。回来的路上,这群建筑工地的工人,带着麻绳、救生圈、手电筒,沿着高速路分开救人。有求助者问,你们收不收钱,他们顾不上回答,水位仍在攀高,水流越发湍急,他们只能铆足了力气继续救人。凌晨3点半左右,工人们再次搜救时,又听到一声喊叫,随后又一片寂静。他们判断不出声音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又听到相同的呼救。声音稚嫩,是的,还有一位被困者,是个孩子。他们凭着声音的方位开始搜救,最终找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这个孩子当时抓着高速路边的防护网,恐惧与无助吞噬着这个孩子的心灵。被救下来后,惊魂未定的孩子哭着要找妈妈,声音划破苍穹。

  据一份获救者名单显示,这次营救人数大概190人。这一夜,空气湿重,人们无语泪流。

  第二天一大早,有十几个获救者自发地找到救援工人,手里拿着获救者凑的近万元人民币,准备用钱表达谢意。工人们没有太多言语,只能推让,甚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说,不会要这个钱。获救者中还有几个人跪向了他们的救命恩人,更多的人哭了。

  武警救援人员赶到,安全撤离被困人员,有人留下字条,感谢救援工人。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些救援工人的姓名,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