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年的精神领地

作者:未知 来源:《意林·作文素材》

  作文君:茅盾文学奖获得者,曾荣登作家富豪榜第15位的著名作家麦家说过,真正教他写作的第一位作家是塞林格,塞林格的代表作《麦田里的守望者》更是他写小说的启蒙读物。世界首富比尔·盖茨更是说过,13岁时我第一次读到《麦田里的守望者》,自那以后,我一直都对人说,那是我最爱的书。

  《麦田里的守望者》是美国作家塞林格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是《时代》周刊推荐的百部文学经典之一。20世纪50年代,《麦田里的守望者》一经问世即在青少年中引起强烈共鸣,一时间,模仿主人公霍尔顿的言行举止成为一种时尚,风衣和反戴的红色鸭舌帽成为美国的流行街景。小说出版后至今影响不衰,全球发行量超过六千万册,中文版销量逾120万册。被无数中学和高等院校列为必读的课外读物,其主题也深受社会学者重视。本期,作文君就为大家推荐这部影响了著名作家、世界首富的经典读物——《麦田里的守望者》。

  生活在理想中的作家——塞林格

  杰罗姆·大卫·塞林格,美国作家。他在15岁时就被父亲送到宾夕法尼亚州的一所军事学校。1936年塞林格从军事学校毕业。1942年塞林格从军,1944年他前往欧洲战场从事反间谍工作。战争令塞林格恐惧,他之后写了多本以战争为题材的书。1945年,他因精神问题住进医院,离开战场,回到纽约开始专心创作。他的第一本长篇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1951年出版,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塞林格一举成名。

  成名后,塞林格在乡间买了一块地,隐居在一座山顶小屋。四周都是树木,竖着高大的铁丝网,网上装着警报器,他似乎在践行霍尔顿的梦想,“用自己挣的钱盖个小屋,在里面度完余生”,不再“和任何人进行该死的愚蠢交谈”。他的余生成了传说。

  塞林格从未放弃写作,据说他生前完成的作品数量非常可观,只是不肯公开。至今,除《麦田里的守望者》以外,他只出版过一个短篇集《九故事》和两个中篇集《弗兰妮与祖伊》《抬高房梁,木匠们;西摩:小传》。

  戴着鸭舌帽的叛逆少年——霍尔顿

  《麦田里的守望者》主人公16岁的中学生霍尔顿·考菲尔德,是当代美国文学中最早出现的反英雄形象之一。霍尔顿出生于纽约一个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学校里的老师和自己的家长强迫他好好读书,为的是出人头地,以便将来买辆凯迪拉克。他看不惯周围的一切,根本没心思用功读书,因而老是挨罚,到他第四次被开除时,他不敢回家。便只身在美国最繁华的纽约市待了一天两夜,在这一天两夜里,他放任无度,尽情地享受着一个成人所能享受的一切。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又十分苦闷,企图逃出虚伪的成人世界,去寻找纯洁与真理的经历与感受。这种精神上无法调和的极度矛盾最终令他彻底崩溃,躺倒在精神病院里。

  译者孙仲旭:梦想开始的地方

  可以说,译《麦田里的守望者》,让我走上了文学翻译之路。在开始翻译《麦田里的守望者》之前,我虽然已经毕业好几年,当时却正处于一个未来何去何从的十字路口,伴随着我的是不尽的困惑,但是无心插柳翻译《麦田里的守望者》,却无意给自己的人生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从2000年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停止过翻译,至今已经译出两百多万字,《麦田里的守望者》是我出的第10本译作。众所周知,现在的文学翻译处于低谷,人才流失也很严重,从事文学翻译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可是那种实现自我的感觉让我无法放下手中的译笔。既然选定了这条道路,相信自己还会坚持下去,继续为读者介绍好的作品。

  名家赞誉

  《麦田里的守望者》于我来说是一本非常特别的书。读《麦田里的守望者》是一种纯粹的享受。作者的责任是要款待读者,作家塞林格不负众望,从小说一开始就让你无比轻松。——伍迪·艾伦

  这部小说的魅力莫过于主人公从未长大这一点。不明白的就是不明白,才是最有风格的小说。——村上春树

  那段时间,塞林格是我最痴迷的作家。我把能觅到的他的所有作品都读了。我无法解释我对他的这一份钟爱,也许是那种青春启迪和自由舒畅的语感深深地感染了我。它直接渗入我的心灵和精神……我因此把《麦田里的守望者》作为一种文学精品的模式。——苏童

  塞林格的寿命不止91岁,只要《麦田里的守望者》还有读者看,塞林格就一直活着。塞林格将和他的作品一起永生。——郑渊洁

  名著选段一

  想象中的麦田

  不管怎样,我老是在想象,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可我真正喜欢干的就是这个。

  我一直在脑子里想象很多小孩在麦田地什么的玩游戏。有几千个几万个小孩,没别的——没别的大人,我是说,除我之外。我就站在这破悬崖边上,我要做的,就是抓住每一个跑向悬崖的孩子——我是说他们不看方向的话,我就得从哪出来把他们抓住。我就整天干这种事。我就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吧。我知道这很疯,但这是唯一一件我想做的事了。我知道这很疯。

  让我真正喜欢的书是这种,当你读完,你希望作者是你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如果你想,你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当你无精打采的时候,人们总是会说到兴头上。我觉得我要做的是,我要假装是聋哑人。这样的话我就不用跟别人进行什么破对话了。如果别人想告诉我点事,他们就得写在一张纸上给我……我要赚钱建一个自己的小木屋,余生就在那度过……我要定个规矩,谁都不能在这做什么虚伪的事,谁要做谁就滚。我经常要对别人说“很高兴见到你”,尽管我见到他们根本不高兴。

  一个不成熟的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

  【名著解读】“一个不成熟的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多么现实又无奈的一句话。显然,这不是作者想要的,作者只想守护着围在麦田中玩耍的、天真的孩童们。因为这里没有争吵、没有束缚,只有最纯真、最真实的人性,尽管这种环境只有在想象中才能实现,但对真实自由的向往是永无止境的。

  名著选段二

  离别的无奈

  我下车进了潘恩车站,头一件事就是进电话间打电话。我很想跟什么人通通话。我把我的手提箱放在电话间门口,以便照看,可我进了里边,一时又想不起跟谁通话。我哥哥DB在好莱坞。我的小妹妹菲芘在九点左右就上床了——所以我不能打电话给她。我要是把她叫醒,她倒是不在乎,可问题在于接电话的不会是她,而是我的父母。所以这电话绝不能打。接着我想到给琴·迦拉格的母亲打个电话,打听一下琴的假期什么时候开始,可我又不怎么想打。再说时间也太晚了。我于是想到打电话给那位常常跟我在一起的女朋友萨丽·海斯,因为我知道她已放圣诞假了——她写了封又长又假的信给我,请我在圣诞前夕到她家去帮她修剪圣诞树——可我又怕她母亲来接电话。她母亲认识我母亲,我可以想象到她一接到电话,也就不怕摔断他妈的腿,马上急煎煎打电话去通知我母亲,说我已经到纽约了。再说,我也不怎么想跟老海斯太太通话。她有一次告诉萨丽说我太野。她说我太野,没有生活的目标。我于是又想起打电话给那个我在胡敦中学时的同学卡尔·路斯,可我不怎么喜欢他,所以我在电话间里待了约莫二十分钟,却没打电话就走了出来,拿起我的手提箱,走向停出租汽车的地道,叫了辆汽车。

  我当时心不在焉,竟出于老习惯,把我家里的地址告诉了司机——我是说我压根儿忘了我要到旅馆里去住两三天,到假期开始后才回家。

  直到汽车在公园里走了一半,我才想起这件事来,于是我就说:“嗨,你一有机会,马上拐回去成不成?我把地址说错啦。我想回市中心去。”

  司机是个机灵鬼。“这儿可没法拐,麦克。是条单行线。我得一直开到九十号路。”

  我不想跟他争论。“好吧。”我说。接着刹那间我想起了一件事。“嗨,听着,”我说,“你知道中央公园南头浅水湖附近的那些鸭子吗?那个小湖?我问你,在湖水冻严实以后,你可知道这些鸭子都上哪儿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问你?”我知道多半是白问,只有百万分之一可能性。

  他回过头来瞅着我,好像我是疯子似的。“你这是要干吗,老弟?”他说,“拿我开玩笑吗?”

  “不——我只是很感兴趣,问问罢了。”

  【名著解读】霍尔顿想要给家里打电话,因担心家人挂念最终选择了放弃。准备离开时,又将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司机。亲人的爱,往往是潜移默化的,是深藏我们心间的。好好爱我们的父母亲人吧,不管我们多么叛逆,他们的爱就在那里,永远等你。

  赏 析

  麦田里没有守望者

  □赵 松

  这是一本关于逃离的书。就小说本身的主题而言,也可以称之为逃离失败之书。少年霍尔顿·考尔菲尔德在第四次被学校开除之后,试图逃离自己身处的背景环境,但他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所以最终也没能成功逃离那个有限的小世界,反而被当作精神上出了问题的人,送进了疗养院之类的地方,接受心理专家的治疗。对于主人公霍尔顿而言,最后的结局无疑是个阶段性的小小的悲剧,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他是那样地无力、脆弱、敏感,对周围的世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他既不能变成一个符合社会标准的那种正常健康的孩子,也不能成为自甘堕落的那种扭曲病态的孩子,他所谓的“麦田”,不过就是介于二者之间的那块似是而非的虚幻空地,根本就不曾存在过,退一步讲,就算这块“麦田”是存在的,那么显然,其中也还是没有他所想象的“守望者”的位置,就算有的话他也可能早就掉到悬崖下面了。简单地讲,他的那些朦胧的想法,在现实里根本就找不到落脚点。但对于塞林格来说,这本书可以称得上是为他自己的逃离做出巨大贡献的成功之书。正是通过这本书的巨大成功,塞林格一下子就跳出了那些约定俗成的生存模式,甚至可以说几乎是跳出了作家生存最常见的那套体系,过上了那种相对隔绝的属于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个人生活。

  霍尔顿早早就想逃离身处的现实世界,但是实际上又无处可去。他毕竟只是个未成年人,他没有足够的钱,他也没有基本的自立能力,甚至连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以至于只能幻想着去西部隐居的可能,并在小说要结束的时候有些滑稽、夸张而又伤感地企图尝试一下,在失败之前,在妹妹菲比的配合下,差不多把自己逃离完全戏剧化了,有可能还满足了自己的潜在的戏剧化情结。假如我们只是从成人的角度来看待这部小说,实际上是很容易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的,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吗?我们会这样轻易地反问,同时也轻易地加以否定。而我们只有把自己置于与霍尔顿同样年龄段的人的时候,才有可能真正理解他的内心状态。为了摆脱自己的困境,霍尔顿竭力模仿着成年人的举止,故意显得大大咧咧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刻意地说着粗话,做出粗俗的举动,无心学习,努力想在家庭与学校之外,找到另外的生活,但又几乎不可能。他的孤独感是远远超出其年龄段的。他无力对抗自己的环境里的任何一种令他觉得不满和压抑的力量。所以他只有逃离,几乎是漫无目的地逃离,逃到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逃离现在,逃离这里。他渴望着将自己的环境抹掉,或者至少也是将自己从环境中抹掉,哪怕把自己变成一个无形无影无声无息的人也在所不惜。但是这也是无法实现的。他稍一挣扎,就不能不以准病人的身份面对心理专家的调教治疗了,然后还要重新回到学校里去。这或许就是怯懦、脆弱一代的特征吧。也正是由于怯懦与脆弱的本性,霍尔顿这样的人即使成为成年人也不大可能做出什么过格的事,要么是留下适应并与环境适当地合作,要么就在这个环境的禁锢中暗自颓废下去,要么是离开这里独自隐居,此外几乎没有其他的道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