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作者:七微 来源:《意林少年版》

  “你下去呀!”

  “哎呀,小姑娘,下去喽!”

  “喂,你到底走不走啊,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我穿着救生衣,戴着眼镜和插管,一身的潜水设备让我难以在狭窄的扶梯上转过身去看身后那些人。

  眼罩里有水汽,我必须努力地睁大眼睛。船停在一片深水区,船身上系着很多救生圈。

  我深深呼吸,跳入水中。

  身体接触到海水的一刹那,恐惧再次袭来,甚至更重。我紧紧地抓住救生圈,因为慌乱,整个人都东倒西歪的。眼罩里的雾气更重了,我看不清四周,这时,有人抢走了我的救生圈,我心里的恐惧更甚。

  我慌乱地扑腾,突然,有人拉住我的手将我扶正,然后拉来一个救生圈。接着,他摘掉我的眼罩,在水里洗了洗递给我。

  我终于看清楚了,他是船上的救生员。

  我对他说谢谢,他冲我露齿一笑,然后指了指水面:“Go!Beautiful!”

  我猛摇头:“N O!NO!NO!”

  他再三强调没有危险。

  见我还是没有要潜下水的意思,他摇了摇头,牵着别人往更深的海域去了。

  我抱着救生圈,有点沮丧,也有点瞧不起自己的胆怯。

  我怕水,到什么程度呢?我甚至不敢站在莲蓬头下让水径直从头顶上流下来。

  几乎是突然的,我将头埋进海水里,不敢有一分钟的迟疑。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狠狠地呛了一口水,真咸啊!

  我不服气!深呼吸,几乎是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再次将头潜进水里。

  这一次,我慢慢地,慢慢地,深呼吸,深呼吸,然后缓缓睁开眼。我看见清澈的海水里,有各种各样的鱼群游过。

  我在水里待了至少三十秒!浮出水面时,我有点想哭,但又像个傻瓜一样笑起来!

  那个救生员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我身边,做了个下潜的手势。

  我伸出手,OK!

  我抛下救生圈,几乎毫不犹豫地潜入水里。他带着我,渐渐游离拥挤的人群,朝着更远更安静的海域游去。耳畔忽然变得特别寂静,只有我们划过水波的声音,以及面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

  我静静地看着鱼群从身边游过,看着海下离我很近又似乎很远的海草、珊瑚、石头,这个寂静又生动的世界啊,我总算与你相遇了。

  海底奇妙美丽的世界当然很迷人,但更令我动容的是,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战胜了心里那只叫“恐惧”的猛虎。

  子瑜摘自《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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