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红过

作者:巩高峰 来源:《意林少年版》

  我根本没想到,初二那年的初夏,我竟然一夜间成为全校的焦点。

  嗯,我尝到了走红的滋味,而且我玩得有点大,上报纸了。

  事情的起因再简单不过,我的同桌卓之豹每天从报纸上搜集各地的作者,然后给人家写信,求交笔友。我略带不屑地问他:“每天这么写信,有用吗?手指都磨细了,怎么也不见你收到回信?”

  卓之豹手头并不宽裕,邮票却买了一排又一排,花的可都是他省下的饭钱。那时我也在拼命省钱,我大姐快出嫁了,我想送她一样特别的礼物。我为了我姐的结婚礼物好歹还有点儿意义可言,他呢,这不是从牙缝里省钱拿去打水漂吗?

  卓之豹一听,急了,歪着头朝我嚷嚷:“你是羡慕还是嫉妒啊?你要是也能在这上面发表文章,我也给你写信!”说实话,我也没觉得报纸上的文章比我写的好多少,但我也不敢夸下海口。所以,我只好忍气吞声。但我是天蝎座啊,岂肯轻易服输?

  当天晚上,我临时起意写了一篇。第二天上课之前,塞进校门口的邮筒。信寄出之后,我就把这件事忘了。

  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三封信,信里莫名其妙地都是要和我交笔友的请求。之后,几乎每天都有类似的信,直到有同学在报纸上发现了我的名字。

  我的天!那篇赌气忙活了一晚上的文章,竟变成了铅字出现在报纸上。有了稿费,我大姐的结婚礼物终于解决了。我决定和卓之豹去60里外的县城买一份特别的礼物。

  到了县城,我挑了一个工艺品,方方正正几近透明的有机玻璃里,悬着一尊大笑的弥勒佛。

  回家的路上,卓之豹忽然扭头问我:“你以后没准儿会成为一个作家,送这么一件礼物,不觉得俗气吗?”

  说实话,他的这个问题相当有水平。我们俩接下来一路上都在商量再加一件什么礼物。

  回家时,村口的大喇叭正在播放“每日一歌”。天已经黑透了,我却被这“每日一歌”拨弄得眼前一亮。我一下了想到了那件不俗气的礼物。

  这件事情没在我的脑子里停留太久,如果不是那天我大姐突然回娘家的话。一进门,大姐直奔我而来,满脸激动地说:“昨天广播里,弟弟专门给我点了一首歌。主持人还念了弟弟写给我的信……”

  我举着捶萝卜的石锤,愣了一小会儿,才慢慢回想起这件事。

  晨歌摘自《读者·校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