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作者:漠然之止 来源:《意林少年版》

  我的手指在琴键上机械地移动,哈农的练习曲已经熟练到走神也能毫无差错弹出来的地步。旁边的客厅里,六岁的妹妹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时不时发出哈哈的笑声——凭什么?凭什么我这个作业多得不得了的高中生就要被迫每天练一个小时的琴,而她却可以什么都不学、尽情地玩?就算刚把她从老家接回来,这也宠得太过了吧!

  于是,我开始“罢琴”。每天放学后,我总是自己躲在房间里边听歌边看书。好几天基本没眼妈妈说过话。你问爸爸?呵呵,几年前和妈妈离婚后就再没见过。

  这时,客厅里突然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节奏乱得像工地上的敲敲打打——除了那个笨妹妹,没人能办到这种事吧。把钱当纸巾擦脸,把毛巾扔进马桶……她干过的傻事我真是数都不想数。

  我怒气冲冲地站在了钢琴旁。

  “哦,你这叫会弹琴?”我冷笑了一下,把她的双手从琴键上扫下去,“咣”地一下把琴盖合上。妹妹吓得呆坐在琴凳上,嘴巴发抖似的一张一合。

  我瞪着妹妹喊道:“凭什么只因为你是妹妹就可以这么轻松?你要是比我大,我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第二天放学回家,家里一摊有着奇怪颜色的液体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老妈种菜用的农药。

  此时,老妈打来电话。“我们在W医院。你妹妹她……”老妈哽咽了一下,说:“误喝了农药,现在还昏迷着……她说想要像我种的菜一样快点长大……”

  “结果就喝了农药?”我哭笑不得地向医院跑去。

  跑进病房时,护士说妹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老妈犹豫了半天告诉我:“三年前你妹妹在老家发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你爸爸跟我离婚也是因为这个,他想把她送人,但我不同意。我没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是怕你会看不起她。”老妈捂着脸,泪水从指间滑落。

  妹妹她想要快点长大,甚至做出这种事……一定是因为我之前抱怨她比我小。

  老妈拉着刚出院的妹妹回了家。我抱着她坐上琴凳。“从今天开始,姐姐来教你弹琴,我们以后一起弹,好不好?”妹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嗯!”

  之后,某钢琴比赛,我们手牵手,一起走上了璀璨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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