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 替

　　一个中年农民，手里拎着一只伸直脖子的鸭子，怒气冲冲地走进校门，径直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操场上，曹文彬和肖小毛看到那只死鸭子，顿时慌张起来。

　　就在刚才上学的路上，他们看到河里游着一大群鸭子。曹文彬心血来潮，要跟肖小毛比用石子打鸭子，看谁的眼力准。但谁也没想到，曹文彬一块石子扔过去，一只脖颈长着一圈白毛的鸭子“呷呷”惊叫了两声，头颈伸了几伸，就垂下去了。

　　“怎么办？”肖小毛扯着曹文彬的衣袖，声音有些发抖。

　　“小毛，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曹文彬观察着肖小毛的脸色说，“要是老师问起来，你就说鸭子是你砸死的……这件事你认下了，对你也没什么影响；我是中队委员，弄不好老师就不让我当班干部了！”曹文彬近乎哀求地说着。

　　看着曹文彬痛苦的样子，肖小毛点了点头。

　　上课铃刚响过，吴老师就走进了教室，后面跟着那个拎鸭子的农民。

　　“鸭子是谁砸死的？主动站起来承认！”吴老师那严肃、冷峻的目光在教室里来来回回地扫视着，扫到肖小毛脸上时，肖小毛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曹文彬头皮一阵阵发麻，背脊上也开始冒冷汗了。他犹豫了一阵子，终于腾地站起来说：“老师，鸭子是……是肖小毛砸死的！”

　　“肖小毛！”吴老师喊了一声，“鸭子是你砸死的吗？”

　　肖小毛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是……是。我不对……我赔……”

　　“赔？你以为事情那么简单吗？”

　　“算了算了，只要认错就好了。”站在边上的农民看到肖小毛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连连摆手说道。

　　这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转眼就要放假了，吴老师宣布学校要组织夏令营活动，但名额有限，只能去二十个同学。肖小毛从来没参加过夏令营，非常想去。但吴老师考虑到前段时间他刚刚犯了错误，就没有把他划入名单。

　　出发那天，肖小毛揣了几个煮鸡蛋给曹文彬送来。看着他羡慕的眼神，曹文彬心下一沉，向吴老师请求道：“吴老师，让肖小毛也去吧。”

　　吴老师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名额是定好的，怎么能随便增加人？再说，肖小毛砸死鸭子的账还没算呢！”

　　车门“哐”的一声关上了。透过车窗，曹文彬看到肖小毛泪汪汪的双眼巴巴地望着车上。

　　曹文彬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他再也忍不住了，“砰砰”地拍打着车门，大声喊着：“鸭子是我砸死的！我不去了，让肖小毛去……”

　　王文华摘自《火车从村边开过》